异乡动物人论甫跃辉都市书写的独特主题及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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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甫跃辉的文学书写禀赋写实特质而赓续了现代文学的传统，对个体内在精神空间的不弃探幽使其敏锐地洞察到都市中独特群落的生存处境与精神隐痛，这成为其都市书写的不变主题。其

甫跃辉的文学书写禀赋写实特质而赓续了现代文学的传统，对个体内在精神空间的不弃探幽使其敏锐地洞察到都市中独特群落的生存处境与精神隐痛，这成为其都市书写的不变主题。其都市文学书写中奇崛意象的织构更使其建立起表述自身对世界感验的独特言说方式，突破了当下都市文学写作的千篇一律而呈现出独特的文学风格。回溯其文学书写的脉络，由乡土书写向都市书写的转向显示了甫跃辉对自身经验疆土的开掘及在后理想主义时代下对人性救赎的坚守与追寻。

1 “异乡人”的“无乡”悬浮与“自我”错位

甫跃辉的都市书写勾连着现代文学以来既有的“原型”，将频繁出现于其文本中的“顾零洲”置于当代文学的纵深中观照。漂泊于上海都市的“异乡人”顾零洲不仅可以被视为高加林故事的现代续写，更与现代文学中的“零余者”根生同源。学者李敬泽以“郁达夫的转世灵童”为甫跃辉命名：苟活于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之夹缝的“零余者”与残喘于都市资本浊浪之淘洗的“异乡人”构成了位于不同历史坐标的双重镜像[1]。在理想与崇高迷失于都市欲望丛林的当下，出现于甫跃辉城市书写中蒙受着“性/恋之困厄”的顾零洲虽不承载着国族命运之间的复杂而宏大的转喻，却在现实罅隙中觉察了新一代进城青年的困厄处境与精神痛楚，置现代性批判与人性的关怀于文本之间。

甫跃辉有意使以“顾零洲”命名的人物于不同文本中复现，在自我经验的指涉之外，力图摹写寓居都市的一个实在群落的生存处境与精神困厄。如果说“高加林”在城市饱受的凄怆尚且能够藉由回归乡土而得以疗愈，那么“顾零洲”却因为乡土在现代文明的冲决下失陷而被划归入以“涂自强”为群体象喻的失败青年序列。《动物园》中顾零洲和虞丽之间淤积在“开窗/关窗”中深切的彼此厌恨看似无端，实则源于顾零洲对“无根”悬浮状态的深刻焦虑——城乡之间巨大的空间差异割裂了经验与时间，个体无从确证自身的来处、所属与归途从而陷于困顿及迷走的淖泞。顾零洲执迷的“动物园”中腥膻的原始气息与其个人经验中对故乡记忆勾连，不仅是他于都市孤独生存中回溯过往温情的通路，更是其对自我存在的确证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时间与空间的指涉意味在甫跃辉的文学书写中尤为浓厚，无论在现代性的维度抑或是个人经验的角度，乡村与都市、童年与成年之间都存在着显见的对应关系，这或许可以为《动物园》提供“人性异化”之外的别样注解。在甫跃辉的都市书写异质于“80后”致力于书写“成长”伤痛的共性背后，也许也回荡着与同代作家之间在主题上的隐隐共鸣——《动物园》中甫跃辉以童年的“梦想”为顾零洲对“动物园”的执迷命名，结尾处无力挽留却也拒绝向虞丽妥协的顾零洲也完成了对成人化社会妥协的拒绝，不能完成由“童年”向“成年”转化以实现“成长”的顾零洲只能彷徨游移在“动物园”所象征的异化世界中，无法回溯到返归正常生活的路径。而收录于此集的《牙疼》更以并行于文本的双重叙事线索完成了对于“成长”主题的叙写：“我”的换牙经历与董师傅的女儿蒙受“城里人”欺骗诞下死婴的故事交错并置——在生与死的往返之间，生理因成长发育而成熟与心理因历经世事而沧桑，共同完成了对“成长”命题的复杂诠释。

而在“无乡”的外在生存状态的悬浮之外，甫跃辉对都市“异乡人”的形塑中始终横亘着对“自我”的想象性建构与现实“本我”之间无法弥合的裂隙与错位，对“自我”的反思源自于主体内部的乏匮。无论是《动物园》中执拗地徘徊在动物园中的顾零洲，还是《丢失者》中因丢失了手机而觉察“自我”与“现实”之割裂的顾零洲，甫跃辉都力图为其“病态”提供政治经济学之外的阐释——都市空间内人与人之间的精神断裂业已成为常态，现代主体的失落与痛苦的根源在于人无法通过交流和沟通确证自己的存在和构建实在的意义空间。这其中不仅承续着现代文学中城乡二元对立的流脉，更标志着城市化与现代化书写历史中一种新的写作资源的生成。

2 奇崛意象的织构与赋义

甫跃辉对传统的继承使其文学书写撇去了加诸于“80后”作家的种种文化标签，建立于作家实际感验基础之上的表意系统并为之赋义，使甫跃辉能以自己的言说方式表达其对现实的独特感验。奇崛意象的织构与赋义使古典文学的“感物”传统复苏于甫跃辉的文学书写，变形夸张而凝练着诗意的意象不仅丰盈了甫跃辉都市书写的审美空间，而且读者也藉由对甫跃辉独特审美意象的读解无限地逼近于其作品力图呈现的现实。

文章来源：《青年与社会》 网址: http://www.qnyshzz.cn/qikandaodu/2021/0423/175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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